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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重庆打车,说起火锅,司机大姐说:齐齐秦妈,是你们外地人吃的,我们本地人吃的是老火锅。

按我的理解,老火锅之于新火锅,大概就是洪运轩之于东来顺的区别。

没有换车,当即掉头,直奔老火锅鼻祖,朝天门下巴县衙门赵二火锅而去。

路很窄、胡同很深。不用问,看门口人头攒动的明档食肆就知道,这里是平民的美食天堂。

赵二有两家,胡同口是兄弟开的,自营店在胡同里。司机大姐说,胡同口没吃过,味道不好说,只知道人也多,但没人等;里面的,则永远是等座的和吃饭的一样多!

很快路过孪生店,没有回头。再走几步路,十余口铁锅,屋里屋外,一字排开。锅分档格、各有千秋,其味相融、一统山河。锅内江湖翻滚,桌上毛肚滔滔。没排上的,蹲立一旁,抽烟闲聊。几个宽面大婶,粗手粗脚,端菜添饭。一位谢顶老汉,排号结账,安抚门面。

他就是赵二。

翻翻排号表,已到晚上10点后。打道回府。

赵二过意不去,塞张破名片:提前电话,改日再来!

三天后。

提前定了座,底气十足。呼朋引友,如约而至。谢顶老汉旁多了个红脸小子,是少东家。

上海北京,天南地北。少东家见识颇广。

说,海椒要用河北的,方辣而不燥;

花椒要用汉源的,方麻而不苦;

牛油要用贵州的,方香而不膻;

盐花要用自贡的,方鲜而不咸。

又说,解放前,老火锅是码头兄弟的爱物,重牛油、轻香料,一锅共食、四海为家;开放后,南风西渐,赵二成为周边批发城摊贩的私宠;现如今,则的哥白领、三教九流,群贤毕至、有食无类矣。

聊起锦馨豆汁、凯琳卤煮、洪运轩涮肉。约好来北京,一一同访。

抬头,看墙上有幅告示:2月1日至28日,打烊休息。

少东家解释,2月新年,商贩回乡,毛肚、黄鳝、鸭肠、血旺,质量均不能保证,不愿将就,宁可歇业。

正聊得入港,老东家插话,这里太小,招呼不过来。年内打算换个宽敞地方,“环境也可以好一点”。

我犯嘀咕:环境好了,味道还会好吗?

老东家看出担心,连忙解释:不妨。换地方,底料也是我关门自己调,味道不变!

说话间,位已空出。点火,暖锅。撒一把自贡盐,加半碗白皮蒜,点几滴保宁醋。好油料!

要一杯花生浆,滚热下肚,妥帖到喉。那时节,油烟氤氲、人声渐远。少东家亲自端盘递菜:两盘毛肚、一碟鸭肠、半尾江鱼、一碗血旺,外加腰花、黄喉、鲜鳝、腐皮、梅林午餐肉。额上云蒸霞蔚、锅内波澜乍惊。盘未净而箸已至、舌欲停而心不止,好一派麻辣江湖!

第二天,和几位官员、太太一起吃饭。满桌鲍参,随意蜻蜓。说起昨晚老火锅,官太太一脸惊怪:哦,你去的巴县衙门,就是下城,我们重庆最穷、最脏、最乱的地方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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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彬彬

杨彬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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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 12篇